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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完美的球形”生活——对《沉思录》的理解

发布时间:2015-01-08

  “灵魂乃是一个完美的球形,始终保持着它的形状,既不向外界的事物任意伸展,也不向自身内部收缩,它既不会消散,也不会熄灭,而是折射出恒定的光芒,借这光洞察一切事物之真相,以及它自身的真相。”——《沉思录》

  在神学家和哲学家的眼中,上帝和理性创造的世界一定是最为完美的,这个完美的存在是圆球形的存在。根据这个论断,古希腊的神学家和哲学家大多数都认为宇宙是球形的。球形存在是最为完美存在的思想,直接影响到古罗马的哲学家和神学家。古罗马皇帝马可·奥勒留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之一。难能可贵的是,马可·奥勒留在前人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地把圆球形存在的思想加以发挥,从宏观宇宙引向了微观灵魂。在马可·奥勒留生命的最后十年里,古罗马历经征战和其他灾难,因而,他一直戎马倥偬。但是,马可·奥勒留从未放弃自己的哲学研究,并在这段内外交困的时日里,写下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心灵对话录——《沉思录》。在其中,他充分地表达了自己对圆球形世界和灵魂的向往和追求。

  历史的逻辑总是那么奇怪。今天历史所演绎的各种喜剧、悲剧或正剧在人类的历史上,都不厌其烦地重复演绎过。那么,在物欲横流、人心浮躁、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人类究竟应该选择一种什么样的生存方式?这是一个千百年来先哲们一直努力回答,但始终都没能回答的问题。当然,想让《沉思录》帮助人类彻底回答这个问题也是不切实际的,但是,它至少能够给我们带来某些重要的启示。

  《沉思录》是一个处于内外交困的智者对自己生存理想和生存方式的憧憬。在十二卷的心灵对话之中,马可·奥勒留始终表达着一个主题:内窥完美的圆球形灵魂,构建一个完美的圆球形世界,过上完美的圆球形生活。

  在神明创造宇宙的时候,已经按照自己的理性设计,在空间上创造了它圆球形的存在。包括人类在内的世间万物都服膺于理性关于圆球形世界的设计。在这个宏大的设计中,所有的存在都必须按照理性的要求和谐相处,形成一个完美的整体,而不应该谋求特殊、背离规律,以致破坏神明完美的设计。

  人与自己、人与社会、人与自然,因为利益、欲望的诱惑,会导致对立和冲突,会破坏完美球形世界的和谐与平衡。为了维护这种和谐与平衡,神明创立了理性的法则。要求世间万物都按照理性的逻辑存在、发展和消亡;让所有的人都面临他作为人应该面临的一切,包括:各种猜忌、欺诈、嫉妒、仇恨、争斗……以此来见证理性构造世界的力量。

  在按照理性的法则设计宇宙世界并按照理性的法则规范世界的基础上,神明又赋予了宇宙的万物以理性的灵魂——一个存在于个体身上的完美的圆球形存在,赋予这些完美的圆球形存在以正义、勇敢、节制和宽容。在这些要素的塑造和支撑下,这些完美的圆球形存在熠熠生辉,成为人类前行的指路明灯;这些完美的圆球形存在韧不可变,“只要已经成为一个‘完美的圆球’,它就永远是圆的。”

  神明在完成完美的圆球世界设计之后,就让人类在这个舞台上跳舞,他做观众。于是,各种各样的角色,各种各样的心态,各种各样的行径都在历史舞台上载歌载舞起来,不厌其烦;于是,人类就面临着各种考验,出现了人生态度、生活方式的分化,使世界变得五颜六色,导致了人类的一系列的困惑。为了消除这种困惑,马可·奥勒留用一生的参悟,用十年的内省,告诫自己,当然,也是告诫后人:要按照理性的法则追求圆球形的生活,并且可以按三种方式实践圆球形的生活设计:或选择退隐,或选择承受,或选择结束。他还告诫后人:这是神明的旨意,是谁也不能逃脱的逻辑法则。

  “人总是想退隐乡间、海滨、山林;你也曾经全心向往这种生活。但这完全是一种庸俗的想法。因为你尽可以随时退隐到自己的内心去;没有任何地方能比自己的心灵更为宁静,更无烦忧,尤其是如果这个人的内心海阔天空,他只消静心敛神,立刻就可以获得完全的宁静……”在哪里,正义的灵魂会告诉自己,除了自己的意识,自己的判断力,自认为受伤的心灵意外,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你受到了伤害。“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世间的一切原由、质料都是客观存在的,不具有伤害性的,只是人类自己感觉受了伤害,才赋予了它伤害的特质。只要自己不去理会外在的遭遇,不去想象伤害,伤害就不会存在。“因为你理智的行为,任何人都不能阻扰;不管是火或者铁,还是暴君、辱骂,都不可能影响你的内心。”欲要退隐,就退隐到自己内心去,那里给人安全和宁静。

  承受是人生的一部分,是人的本性,选择承受乃人性法则使然。神明在创造世界、创造人的过程中,赋予人完美的球形灵魂。神明赋予人类正义、勇敢、节制和宽容,赋予人不同于飞禽走兽及其他万物的不同灵性,赋予人类特有的理解力和判断力就是为了让人类能够洞察这个世界,洞察理性的法则,承担神明赋予的维护宇宙和谐完美的责任。与此同时,神明为了让每个人都能做真正的人,又赋予每个人各种遭遇、磨难和考验。因此,在面对各种实现目标的障碍的时候,人类只有去努力地承受,去不断地克服,才匹配人的这种称号,才算是真正践行了人性的准则,否则,人就不成其为人。

  死不足惧,怕死是因为想着死后的恐惧。在穷尽自己的力量,仍然不能克服障碍的时候,就应该选择体面的结束。这也是遵从理性法则的表现。果子成熟了就会从树上掉下来,回归自然,转化为其他的存在。因而,你从哪里来就应该回到那里去。一个正义的人,一个为了追求完美的圆球形生活而毕生奋斗的人,在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却仍然不能克服所面临障碍的情况下,他可以自豪地对自己说:我已经用自己的实践诠释了神明的理性法则,证实了人性的光辉,既然事之不及,那就欣然地选择离开吧,那就悄然地来,轻然地去;这也是对神明赋予我选择结束权利的一种尊重;不必伤悲,在这遥无际涯的时间长河之中,生命的长短在死亡面前都是等值的,既然谢幕的时间到了,就不必留念舞台。

    马可·奥勒留虽然最终未能挽救古罗马帝国的衰颓之势,尽其志而未能克其碍。但是,他始终不曾放弃,而是为了肩头的那份责任穷其一生,选择用承受的方式诠释着理性的法则,证实着人性的光辉。所以,作者的最终的选择才是他最好的选择——世事尽管沧桑,仍择人间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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